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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三十三章靈璣,是誰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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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三十三章靈璣,是誰?

淩晨四點半,剛才還非常熱鬧的鬼市此刻變得十分蕭條,冷清得連一只小鬼也看不到。至於人們,此刻怕也在被窩裏熟睡。整條街上,只有我和商洛。

配合有些蕭條的景致,冷風吹著,更覺淒涼。

我咬住自己的唇,顫抖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,上下兩瓣唇瓣,被冷風凍得輕輕發紫。我許是盼望著這事情能如翻書一樣,輕輕松松地翻過去。

可是……

可是我心裏還存了那麽一丟丟的僥幸,盼望著商洛可以給我解釋。我輕笑著看他,雖然那個笑容比哭更難看。“靈璣,是誰?”

就這四個字,耗盡了我所有的力氣。

商洛緊皺眉頭,眼眸比往日更加深沈,我期待著答案,他卻遲遲不開口。我等著,卻不曾想他二話不說地,直接一把,將我撞入懷裏。

“別問,好嗎?”

他的聲音顫抖極了,清淺的話帶著深深的沈痛和巨大的無奈,如巨石般一下壓在了我心上!他不能說,所以……我也不能問了?

整具身子更像是陷入到了泥沼裏,使不上力,也不能動彈。

他深沈的眼眸包容了我的生氣和悲憤,然後輕輕擡手,劃過臉頰,幫我擦拭掉剛剛流下的眼淚。他動作輕柔極了,仿佛我是容易破碎的玻璃球,他小心地觸碰,生怕把我碎了。

更是低沈的聲音,還帶著乞求的語調,從他的喉嚨吐出。“阿嬌,你把今晚忘了,好嗎?”

忘記,他情急之下說出的靈璣二字。

忘記,我只是一個替代品,他會溫柔深情對我,卻是因為把我當成另外一人。

……

他不覺得,這對我而言,強人所難了嗎?

他等不到我的答案,眼中深沈更重,修長的手指往下滑落,將我下顎托起。淺淺出了口氣,然後深吻。他縱情,而且不斷地加深。

從來他的溫柔,都會讓我沈醉,會因為太美好,而完全忘乎所以。

我們也從來沒有爭吵,因為他一個吻都能把我哄好。

努力地回應他的吻,我盼望著自己可以真的如商洛說的那般,把剛才發生的一切忘記,忘記他心裏還住著個已經死去且早就灰飛煙滅的靈璣,忘記一直在他的心裏我就只是替身……

我盼望著自己忘記,然後就可以心安理得、毫無芥蒂地,繼續和商洛在一起。

所以,他吻得肆意,但我卻遠比他瘋狂。

可是我非但像往常一樣迷醉在他的溫柔深情裏,反而越發地清醒,腦海裏如幻燈片般,將他剛才喚我靈璣的那幕,一次次地回放。

它如同夢魘,我揮之不去。

我想起山鬼給我呈現的場景,那個額頭上彼岸花盡情綻放,有一頭白色長發,渾身王霸之氣的我……那不是我,只是——

只是,商洛念著的靈璣。

我突然無比厭惡商洛的懷抱,再無一絲的溫存和期待。我把商洛推開,淺淺地嘆了口氣,“對不起,我做不到。”

沒頭沒尾,但他知道我在說什麽。

這也是我第一次,能真正推開他的懷抱。他以前都會將我桎梏著,不管我情願不情願,都只能任由著他擺布。……見得商洛還要上前,我伸手攔住了他。

“別過來。”

語氣生冷得,連我自己都明顯一驚。

他就那麽停在了原地,臉上布滿沈痛。我在感受自己的殘忍,他的表情猶如是往我的心上捅了一刀。可是……可是彼此彼此,他那聲靈璣,不也一樣捅得我的心上百孔千瘡!

“阿嬌……”商洛停在原地,躊躇為難地看我。

他往前走了一步。

我卻往後退了好幾步,同商洛隔得更遠了。“你別過來,也……也別叫我的名字。”

我亂極了,也怕他再叫我的名字我會心軟,會忍不住地要去原諒他……我陪著小心地看向商洛,帶著乞憐地開口。“你,別過來了。我……我想回寢室,我,我去那裏靜靜。”

說完,我落荒而逃。

他也沒有追上來,只是停在原地,眼眸深沈地看著我……眼神深邃、沈寂,一眼萬年。

我的心尖,又顫了顫。

等我再回頭的時候,已經轉過了街角,我看不到商洛。也不知道他是走了,還是還在原地等著。我也不能回寢室,不是怕遇到安琪會尷尬,單單是覺得心裏憋屈得厲害,超級想去發洩下。

我看到附近有家通宵營業的酒吧,還點著燈,裏面傳來唱歌的聲音。現在是淩晨,能找到間還在營業的店子著實不容易,估計除掉網吧和24小時便利店之外,也就沒有其他了。

我一向自詡是個乖寶寶,像酒吧這種地方我肯定沒去過,眼下心裏郁悶,盤算著正好可以借酒消愁,於是二話不說地走了進去,徑直往吧臺一坐。

這種地方我雖然沒有來過,但在電視上或多或少見過,是什麽地方我也清楚。

“給我些烈酒,濃度越高越好。”借酒消愁,肯定是度數越高的越好,最好是那種都快要被點燃的酒,能一把火把我心裏所有的不爽都給燒了!

酒保不敢怠慢,立刻給我倒了兩杯,白色的液體在玻璃高腳杯裏打轉,看著誘人極了,還散發著層醉人的芬芳。我不喝酒,他給我說了個名字,貌似是個洋名字,我聽完也就忘記了。

便是不走心地埋汰了句,“這什麽破玩意兒,不就是外國的二鍋頭嗎?也不知道好喝不好喝,反正名字花裏胡哨的。”我一邊說一邊吐槽,給了個大寫的嫌棄。

酒保臉上雖然不爽,但本著顧客就是上帝的原則,他也不敢有任何的意見。在臉上堆出滿滿笑容,“是,是,是,您說得對。可我們這地方,沒有國產的二鍋頭。”

我一杯酒下肚,估計酒都還沒有下到胃裏,但已然已經上頭,腦袋有些昏沈,當即就給酒保反駁,“你這話我不愛聽,什麽叫做沒有國產的二鍋頭,你這酒吧又沒有開到國外,怎麽盡怎些洋酒呢?別說看不起國產酒,我告訴你,中國的酒文化,要從猿猴造酒開始說起,這綿延數萬年,豈是那些洋酒可以比的?單就說……”

當然不能考據,我現在已經喝糊塗了,腦袋昏昏沈沈,說得也是糊塗話。酒保在旁邊連連點頭,心裏卻在琢磨,我這小丫頭片子,該不會是過來砸場子的吧?

我之前不喝酒,以為喝完酒之後就能把不爽的事情忘記……但是我很快發現自己錯了,因為我非但沒有忘記,而且還記得清清楚楚。是那種深入骨髓的記得,永生永世都不能忘記的那種。

我記得,某只一身白色長衫,立在三途河畔,清淺而縹緲地看著遠方,背影蕭索落寞。

我記得,他帶著我從陵墓旁走過,會別有用心地看上一眼,眼神深邃空靈,雖然是看著我,但卻好像透過我的身子,看到了別人……

酒越醉,我越記得清楚!

心塞得如同堵了一塊棉花,難受得整個人都不好了。酒保有眼力勁,平時在酒吧裏偶爾也會遇到一兩個心情不好,只能借酒消愁的小姑娘,他處理起來有經驗了,只是非常乖巧地幫我續杯,對我的事情,他不聞不問,就當沒有看到我這個人。

我都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,不是酒量好,只是人在傷心處,酒便不醉人。

酒保雖然很有眼力勁,但是偏偏有那麽一個兩個不懂事的男人,偏偏要在這時候來招惹我。我聽到背後有議論的聲音響起,他們似乎是在討論我是不是被男人甩了,然後在這裏把自己灌醉的。

他們什麽眼力勁,分明就是瞎嘛!

首先我和商洛不是分手,其次就算真的要分開,也是我把他甩了,不是他把我給甩了!這主動和被動的關系,我希望他們可以分清楚,不然白活了這麽一大把的年紀!

當然我雖然心情不爽,也沒有想過要在這時候和他們大吵一架,只是稍微地輕哼了一聲,權當自己沒有聽到,反正眼不見為凈。

但是,他們並不知道收斂,還要在這時候招惹我。

其中一個長得狐媚小白臉模樣的男人湊了過來,身上古龍水和香煙的味道差點把我熏暈了。我之前去過垃圾站,那裏臭氣熏天,但男人身上的味道,不見得比那個好。

我將身子往旁邊挪了挪,忍住心裏的不爽。我差點要一杯酒直接往他的臉上潑了!

那就可惜了,他塗得比我還妖嬈的眼線。

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習慣素顏的緣故,所以最不爽男人化妝,會覺得好娘炮好娘炮,那些說化了妝會讓男人更好看之類的,全都是化妝師的謊言,商洛就沒有化妝,但他肯定比眼前的男人帥氣百倍、千倍。

等等,我怎麽又想起那個混蛋了?

趕忙又給自己灌了一口酒,要把自己的相思壓下去。如果讓某只知道我借酒消愁的時候,都要各種想到他的話……我覺得,會被他恥笑一輩子。

不,還有下輩子!

我喝得急,一口酒下去,嗆在喉嚨口,一個勁地咳嗽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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